看著18歲苦澀的數學考卷,憶起13歲那年酸甜的拋物線。
平面紙雕是在紙上用刀劃出線條,由線與線交錯、穿插組成的藝術,紙就像二維空間裡的直角座標平面,而鉛筆畫下的方程式構製出紙上萬千世界,X與Y的情事,則是刀尖下最美的故事。
最開始創做紙雕的契機,是國中時從父親的書房中蒐羅出的祕寶——仿D-400p的筆刀及幾片刀尖30度寬4毫米的平行四邊形刀片。初學紙雕時,是從零開始自學,沒有老師,沒有教材,抱著的也是玩鬧的心態。一開始總天馬行空,也不知道要打草稿,想著πr^2,割出的卻總是不規則的多邊形,割花的色紙多如雪點。那時候總調皮,一時興起就在作廢的數學考卷上雕刻,沿著卷子上的拋物線做練習,學習如何切割優美的線條。當後來教完拋物線後,我已經能用基本的拋物線,組成一朵婀娜嫵媚的蓮花,如此美麗及趣味,讓我一頭栽進紙雕的世界。
最令我自豪的作品是,一個彈吉他的少年。紙雕上少年的側臉泛著微微笑意,細長的手指在弦上撥弄,略為寬鬆的外套、泛天使光環的髮絲,照黃金比例長寬裁切的紙張及黃金螺線的構圖,種種細節無不看出我對作品的用心,紙上的少年是我的模特,也是我的學弟,還是我的暗戀對象。然而,我們的交集像極了座標平面上的雙曲線,曾經因為興趣而互相靠近,卻又因為生活圈的差異而拉開了距離,最後各分東西,但紙上彈著吉他的少年仍會記著,那無數個我們開心討論、創作作品的夜晚與凌晨。
在紙雕這條路上不是沒有挫折,常有人說女孩子不要帶著刀、不要做一些看不懂的東西、甚至是抨擊說很難看時,總讓我有一種大家把我壓進他們的定義域中,要我能符合他們的對應域的感覺,這樣才會是他們認可的「標準答案」!但是我確信做這件事是我喜歡、想堅持的事物,生命應是絢麗奪目、獨一無二、不被拘束的,於是我希望能活出不需要被框架束縛的人生。
筆刀的刀尖是30度,然而藝術沒有一定的標準,紙雕記錄了我的青春美好愉快、難過悲傷,比起素描或是水彩也許是冷門了許多,甚至多了一點危險性,但是仍無法改變我對他的熱愛,未來也會繼續以紙雕成,心之所向、獨一無二的拋物線。